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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破亿,口碑没垮!朱一龙“难解”的《河边的错误》,靠什么稳住了基本盘

原创2023-10-24 11:33:54 17

由余华同名小说改编,魏书钧执导,朱一龙主演的悬疑罪案电影《河边的错误》已于上周六全国公映,并成功登顶周末票房榜。目前累计进账已超过亿。截至本周一下午17:30,三天累计进账已过亿。

这个数字令人特别惊喜之处在于,《河边的错误》是一部尽管有着鲜明的类型化印记,也有明星主演,但从影调、节奏、主题上都显著区别于院线商业片惯例的艺术电影。

影片曾于今年五月入围戛纳“一种关注”单元,并在上映前5天拿下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电影奖,也完全是艺术电影路线的参展轨迹。

现在看来,《河边的错误》已成为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之后,国产艺术电影中商业成绩的佼佼者。当然我们没有忘记,以下沉营销和明星阵容把许多无知观众“骗”进跨年夜电影院的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,收获了多么可怕的票房跳水和舆论反噬。

诚然,余华原作+朱一龙主演+犯罪悬疑题材的组合,能不费力地给电影带来最早一批入场观众的基本盘。

但胶片摄影、节奏缓慢、线索隐晦、反叙事引导等迥异于一般商业犯罪片的“劝退”特征,又会给后续一般观众进入电影院拔高门槛。

然而这次令人尤为欣慰的是,目前《河边的错误》豆瓣评分7.6,猫眼评分9.0,淘票票评分9.1,且周日票房显著跑赢大模型预测。可见,《河边的错误》真正凭借影片本身,赢得了已经进场的两百多万观众,也吸引了尚未进场的广大普通观众,其票房走势是可持续的。

如果以观察网络评论和话题的方式管窥观众如何接受《河边的错误》,不难发现,电影在非影迷的普通观众那里收获成功的秘诀在于:这是一部能极大激发观众推理、讨论欲的心智游戏(mind game),或谜题(puzzle)电影。

当然,电影所实现的这种可能性,本来就已蕴藏于小说之中。而魏书钧关键的改编策略,成功将其推到极点。

小说《河边的错误》为何?

余华1987年在鲁迅文学院进行研习时期,写作中篇小说《河边的错误》,次年发表于纯文学期刊《钟山》。

《河边的错误》被论者广泛认为是余华“先锋时期”的代表作之一。

小说讲述了河边三起断头命案的侦破过程,疯子、王宏、许亮等嫌疑人渐次出场,县城警察马哲陷入迷雾。小说结尾,认定疯子为真凶,却无法将其绳之以法的马哲开枪杀死疯子,最终自己伪装精神失常进入精神病院。

据余华所说,写作《河边的错误》,初始动机是为了戏仿传统侦探小说。既然是戏仿,一定要或明或暗地反抗或嘲讽侦探小说的叙事惯例,以及侦探小说读者的理解惯例。

河边的错误》在这方面最典型的特征,在于其谜底的不可知性。

关于这篇小说中的凶手是谁,向来疑点颇多,读者众说纷纭,从来达不成一致认识——以至于许多读者达成的唯一共识是,余华自己可能都没打算拆解这一悬念。这个悬念只不过是“红鲱鱼”或“麦格芬”,是一种被放在小说中心诱导读者,但实际无关紧要的陷阱。而小说在叙述过程中渗出的冷硬、荒诞的感性质地,以及被“非理性”幽灵萦绕的人物心灵,才是核心。

魏书钧的改编策略为何?

余华在近日路演采访中反复说,改编《河边的错误》是一个陷阱。众所周知,第四代名导陆小雅和第五代名导张艺谋,都曾买下翻拍版权,但都未能完成。

表面上,《河边的错误》有一个传统侦探小说的框架,猎奇案件、时间表、嫌疑犯、复杂的人际关系,要素齐全,好像尤其适于改编成犯罪类型片。然而这种标准化转译的捷径,正是陷阱所在。

《河边的错误》难在原著的简略篇幅和零度风格,刻意将时代、地域背景刮花,缺少对主角的生活经历介绍和精神状况刻画。倘若只是以复制犯案和侦破过程为要务,适当填充线索,将小说改编为纯粹的本格推理片,也能勉强过关,但将完全错失原著传递的关键精神讯息,即80年代广泛被感知到的存在焦虑,以及漂浮在社会空中的非理性迷雾。

编剧魏书钧和康春雷曾提到,剧本四度大转向,最终决定以片中马哲那场“死者聚会”“乒乓球三等功”的庞大梦境为引子,开始编织一个以此为中心的漩涡式叙述结构。

毫无疑问,电影最重要的改编,是将警局办公地点搬到影剧院,直接将《河边的错误》的台风眼,放到了真幻莫辨的交界地带。

同时,又因电影和人的心理印象、记忆、梦境,都具有某种镜像式的关联,马哲的“心像”,自然也被放置到了中心中的中心。

为了围绕着马哲个人的境遇,丰满化其生活和性格细节,公安局长和马哲妻子的戏份也全面扩充,几乎是创造了两个新角色。双方给马哲施加的精神压力,一是工具理性当头,汲汲于荣誉和头衔的局长反复要求“交材料评先进”“尽早结案”,一是妻子要求保留有10%精神残障可能性的胎儿,完成那根本残缺的拼图。

而这10%可能性的遗传来源,和似有似无的“三等功”,或许一早就铺垫了马哲从未正常的可能性。

但在工作焦虑和家庭焦虑之外,最终压垮马哲的,是他在探案过程中,犯下的“错误”。

尽管马哲目光如炬,试图以外来的绝对理性把握线索,但却顺着线索牵动更多参与者,乃至于间接制造更多的死亡——倘若马哲得过且过,马虎结案,可能还不会有如此多死亡。

在面对他认定的凶手,即鬼魅脱逃且难以被法律制裁的“疯子”时,他的虚无感和负罪感最终将自己压垮,制造了“鬼王钟馗捉鬼”,化身为非理性本身的悲剧。

好一个命运的捉弄。

可以说,小说中马哲虽然最后“发疯”,但还可以解释为一种荒诞的装疯表演,电影中马哲的疯,则毫无疑问有了古典悲剧的品格。亚里士多德在《诗学》中规定悲剧体裁时说,悲剧的主人公往往是犯下过失的导致灾厄的“常人”。马哲的谵妄,也是特殊境遇中无数“常人”精神危机的集合。

此外,对于次要角色苦难经历的扩写和改写,如情路受挫的王宏,因异装癖饱受摧残的许亮,同样浸透了“人被命运主宰”的悲剧色彩,并隐隐触及对社会历史的反思批判。

这是把《活着》《许三观卖血记》和《兄弟》的精神融入了《河边的错误》这篇原本单纯的戏仿习作之中。

魏书钧和康春雷对原作的提炼和补充,不可谓不成功。

谜题电影,掀起解读和讨论狂潮

新世纪以来,具有复杂情节,信息量严重超载,能在观影过程中乃至观影结束后,为核心悬念提供多种解法的悬疑片新范式发展茁壮,蔚为大观,一跃成为最能激发观众读解和讨论欲,也最能吸引二刷三刷的新兴类型。学界将这种类型称之为“心智游戏”电影。

当然,在叙述过程中通过诱导和隐藏等手法玩弄观众,创造震惊效果的谜题电影,绝非近二十年来的新产物。但新世纪以来“心智游戏”电影的两个关键要素,一是线索和细节空前复杂,看一遍根本理不清;二是角色的精神失常或认知失调病症十分常见,连带着认同角色的观众一同真假难辨。那种精神分裂、失重、不稳定的角色和观影体验,已经被认为是晚期资本主义大众文化中具有标志性的症状。

在中国普通电影观众之中最早大规模玩起这种“心智游戏”,衍生出一大批解读讨论的现象级电影,自然是《盗梦空间》。

观察《河边的错误》所激发的网络讨论,也能很快发现,有许多解读欲望强烈的观众,在对杀死小男孩的凶手是谁、三等功有无、拼图去向、孩子生死、真实和幻想的交界面何在等方面,提出了各种奇形怪状但又不矛盾的情节解释——这些解释当中,恐怕有许多是魏书钧和余华都始料未及的。

这是“心智游戏”电影的典型特征:观众捕捉影片中各种俯拾即是的散落细节,拼凑,推理,乃至放飞狂想,把看电影玩出了一种“寻找道具打开密室”的互动游戏体验。

在寻找真相的马哲入魔过程中,观众最先是全方位认同他的视点,再是反复遭遇谜团和创伤事件,感同身受地被拉进马哲恍惚的精神世界,最终意识到这种视点从理性坠入幻想的不稳定性,从而回溯反思“哪里开始疯的”。

不得不说,艺术电影《河边的错误》,虽然在普通观众看来可能缓慢、玄妙、神经叨叨,但绝非一次毫无参与感的“梦游体验”。加之片方的营销也平稳克制,极力避免夸张、放飞,影片因此才未落得《地球最后的夜晚》那种大规模被鞭挞“极烂”“故弄玄虚”的惨剧。

这方面,既有原著本身的模糊性打底,更重要的是影片有意模糊真幻之别,且大量植入支持观众进行过度解读的细枝末节——不看评论,你能想到有观众得出马哲妻子和局长出轨的结论吗?

当然,《河边的错误》开放如此宽广的解读空间,并非真是要布下游戏陷阱,和商业悬疑片一样操纵观众反应,而是传递一种根植于原作精神中的游戏性、不确定性,以及囚禁渺小主体的命运秩序,它本身的广袤性。

时代还原,形神兼备,瑕不掩瑜

《河边的错误》另一个显性的优点是,在年代还原方面,做到了形神兼备。

在北大的路演对谈中,90后导演魏书钧透露,将影片时代背景从80年代搬到90年代,是因为他对90年代的印象更加真切。

在观看《河边的错误》过程中,对于经历过90年代的观众,活记忆又跃然眼前;对于年轻观众,电影又给他们植入这种记忆的鲜明质感。显然,还原90年代的精髓,不单在于画面质感或器物之上,而在于凝结在社会生活中的情绪,温度,色彩,气味。

90年代,就像钱玲和许亮生活和工作的社区生态,集体生活的场景还未完全成为历史;90年代,就像王宏和钱玲相遇的诗会,文化热的旋风还未彻底偃旗息鼓,人人读诗,人人写诗,青年人普遍浸泡在一种高于生活的浪漫氛围中;90年代,就像许亮的前情暗示的,严打和流氓罪的阴影仍在,是一个全面转型,新秩序尚未覆盖一切的混乱时代。

既压抑又外放,既飘忽梦幻又野蛮残忍的八九十年代,因此也是一个更容易发疯的年代。别忘了,看上去疯疯癫癫的《宇宙探索编辑部》主角唐志军,也从那个年代走出。

当然,影片在“还原”过程中出现的技术性瑕疵,也毋需讳言。

比如众所周知的,为制造年代感,影片采用16毫米胶片拍摄,但因团队缺乏胶片拍摄经验,导致大面积对焦不准,模糊过度;又如片中口音天南海北,导致地域辨识错乱,不能让观众锚定一个真实的地域环境,非常出戏。

90年代,同样也是中国商业电影院线未全面建立,影剧院即将走向衰败的时代。但与此同时,第五代导演和文学浪潮普遍结姻,造就了中国艺术电影在改革开放后的繁荣高峰。

放在2023年,青年导演和八九十年代文学的再次相遇,以及回望转型时期的浪潮在今年国产影视中扎堆,究竟意味着一种时刻更新,不断向前的文脉传承,还是一种强迫性的怀旧和温情回望?两者之间的界限或许就和马哲的主观视点一样,难以辨别。

同样地,以魏书钧为代表的这批新导演,能否升华他们对中国社会历史和中国人精神世界的自我理解,也需要拉远一点时间才能证明。不过这次《河边的错误》交出的答卷,至少据余华本人的评价来看,“主很认可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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